齐泽克批判《哪吒》2

一、“实在界”的缺席与符号秩序的缝合 37

齐泽克认为,意识形态通过符号系统(如语言、文化符号)构建社会现实,掩盖“实在界”——即无法被符号化的创伤性内核。《哪吒2》中反复强调的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看似是对传统宿命论的反叛,实则通过符号化的“反抗叙事”缝合了更深层的意识形态矛盾。例如:

“反抗”的符号化:哪吒的叛逆被塑造为一种个体英雄主义,但其反抗对象(如“天劫”“龙族宿命”)始终是抽象化的符号,缺乏对具体社会权力结构的批判。这种“反叛”最终被收编为对现有秩序的维护(如龙族与天庭和解),实则是通过符号表演掩盖了真正的对抗性矛盾18。

商业化的符号驯化:影片通过“乾坤圈”“混天绫”等传统符号的现代化改造,将传统文化转化为可消费的IP商品,成为资本增值的媒介。齐泽克指出,这种符号的再编码过程正是意识形态通过“幻象”驯服真实欲望的体现16。

二、“穿越幻象”的失效:角色洗白与意识形态的伪批判 38

齐泽克主张通过“穿越幻象”(即直面意识形态的虚假性)实现批判,但《哪吒2》的叙事策略恰恰相反:

申公豹的“洗白”逻辑:影片将申公豹从反派转化为“白手套”,暗示其行为是受更高权力操控的结果。这种处理将结构性矛盾简化为个体道德选择,消解了对权力体系本身的批判,反而强化了“权力必然存在”的意识形态预设8。

“亲情”作为意识形态缓冲剂:影片通过哪吒与父母、敖丙与龙王的亲情叙事,将社会冲突转化为家庭伦理问题。齐泽克认为,这种情感化的处理是意识形态通过“温情幻象”转移对真实矛盾(如阶级、制度)的注意力8。

三、“症候”的显现:错别字与商业逻辑的裂缝 6

齐泽克强调,意识形态的裂缝常以“症候”(如语言错误、矛盾)形式暴露其不完整性。《哪吒2》字幕中的错别字(如“魂飞破散”“修养”误用)虽被部分观众视为“吹毛求疵”,实则揭示了资本驱动下文化生产的粗糙性:

这些错误暴露了影片制作中“效率优先于严谨”的商业逻辑,与影片标榜的“工匠精神”(如1900个特效镜头)形成讽刺性反差,印证了齐泽克所言“意识形态总包含其自身的否定”16。

四、“大他者”的凝视:全球传播与文化霸权 10

影片在联合国的放映被宣传为“中国文化输出”的成功案例,但齐泽克会质疑这种“文化认同”背后的权力关系:

“中式美学”的符号殖民:影片将山水画、神话元素包装为“东方奇观”,满足西方对“异域性”的消费期待,实则是以文化差异之名巩固全球资本主义的文化霸权110。

“反抗”叙事的普世化陷阱:影片将哪吒的反抗精神抽象为“人类共同价值”,掩盖了具体历史语境中的权力不平等。这种普世化叙事正是意识形态通过“空洞能指”消解批判性的典型策略18。

五、结论:作为意识形态“闹剧”的《哪吒2》

齐泽克曾批判当代文化工业通过“伪反抗”维持统治,《哪吒2》恰是这一逻辑的注脚。影片以视觉奇观和情感煽动制造“自由的幻象”,实则将观众禁锢于符号秩序的牢笼中。其真正的“闹剧性”不在于叙事夸张,而在于它以反抗之名行规训之实,成为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生产的完美样本。若要“穿越幻象”,需跳出影片的符号框架,直面其未言明的真实:所有“我命由我”的呐喊,终被收编为资本与权力合谋的狂欢。